宋:
仿佛是末世,天塌地陷,泥石俱下。满街都是仓皇出逃的人们,远处有硝烟和战火,眼前不时有流弹BIU的一声破空而过。梦里,你顶着生死而来,满身尘土。你急切地拥我至胸前,松了一口气说:“真好,我终于找到你。”你鬓角坚硬的发根轻触着我的脸颊,我的心里空荡荡一片,不知是悲是喜,竟然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醒来,清冷的月光正映在我的窗前。仿佛是十四、五的圆月,晚秋的夜空辽远空阔。我怔怔地望住窗格子里的圆月,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江畔何年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回想起从前种种,到今天我才知道当时的我是多么的不懂事。我一直由着自己的性子反复无常地纠缠着那段不足惜的往事,而你说只要允许你在我身边就好,你说你看者我快乐就足够了。这样滥俗的话原本不足以动人心魄,所以我亦没有太多的触动。可是,你却一在实现你的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而不懂事的我,一边心安理得地享有着你的关爱,一边不停地左右摇摆。记得那次,我说我要回归。你抑住自己的悲痛对我说“好,只要你快乐”,然后就挂断了电话。丝丝缕缕的云在天边漂浮着,我如一个悲壮的英雄凝视着南边的天空。五分钟不到,电话又再响起,你痛哭着说:我以为我可以爱得神圣而无私,我一直都在这么做。但我安闲如今我做不到了,我不能接受你的离开,我要你在我身边。我的泪当时就下来了,你在那边连声喊我的名字,喊我答应你。在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如今等我明白我的真正需要时,你却不在了。
忘记是哪一年过生日了,你给我唱了整晚的歌。唱到最后,嗓子都哑了。我不叫你再唱,你的情谊只需一次我就明白了。可你一直唱下去,你说好开心啊。后来,躺在被子里你又打电话过来。讲到手机没电,又讲爆了两张卡。你说,这就是岁岁年年啊。再也无人可以为我做这些事。成人世界里,理性和冷静支配了所有的行为。你当时却用宠小女孩的心情来对我。我疯,你也认真地跟我疯。我傻,你也认真地陪着一起傻。我象你的公主一样牵动着你全部的视线和情感,我也确如公主一样刁蛮、任性和不懂事。我想,我从未体恤你的悲悯情怀。
而其实,我是病着的。那时,我常常坐在自家的窗台上,望望天,或者向下望望地面。有时想,跳下去的瞬间,是不是象鸟儿飞翔的感觉。有时,觉得身体好重,如果能够克服身体的重量,灵魂就可以无所不往了。我不知道自己病着,只是觉得不快乐,很不快乐。据说很多人顺着这条路向前,会走上不归路。我想,我当时的症状一定很重了,但今天我依然好好活着,而且活得很开心,只因那时有你。那种贴身的如影随形的关爱,可以给一个人多么强大的力量和自傲啊。生不满百,在生命前后各半的分水岭,与你迎头碰上,你为我建筑了辉煌而壮阔的基石。余生漫漫,我将建设出怎样的丰碑才能与你留下的印记相配?
有时,我亦困惑。与你的遇合离散,究竟是幸抑或不幸?你为我的生命绘出了最华美的篇章,日后再不会有这样斑斓的色彩。所有最高最甜最美的统统都已过去。生命在那个高峰上迎风招展后,就只余了下山。我笔下的故事里,所有的男主角都是一个宋姓男子,他叫北望,凝眸北望不思量。
常常在梦里被问到“你是谁?”,每次我都安然地答“我是你的朋友”,却又每次都冷汗涔涔。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是谁,那一定是因为我太老了,老得忘了我自己。
只是,不能再见。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无处可系。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0-21 14:27:56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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