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荷年轻时长的很象陈逸飞《浔阳遗韵》里的那个执扇的江南女子。细细的蛮腰,白白的皮肤,脸庞端庄。可她的个性却不小家碧玉,行走如风,能卷起落地枯叶,说话叽叽呱呱,语速很快,脾气也很大,生气时还会骂人。 因为性格独立。还在念初中她就是个领导了,持着父亲36元微薄的薪水料理着家庭6口人的柴米油盐,并且梳理地井井有条。太能干也不好,邻居背地里预言:这么厉害的女人,谁家娶到谁家会发大水。把她当作了法海和尚。缘此,成婚的年龄也很晚。 她男人家中长子。当初嫁给那男人是看中他的老实本分,万事请示先,和雨荷刚烈的性格能阴阳太极。结婚后,雨荷为使那预言破灭,兢兢业业,一如以前,展示了原先自己家中的那份能干,将新家庭调理的十分顺当。爱议论的邻居开始羡慕他们了,说她是:白娘娘。 孩子出生后,家庭结构有了变化,但男人不变,倒是那老实本分逐渐演绎成了窝囊,把雨荷当透明人,事无巨细皆请示自己的母亲,就连孩子生病去医院求诊也要请示,结果延误病情,使得孩子一个耳朵落下了失聪痼疾。为此雨荷心痛的大吵了一场,敌手还不是自己的男人,她的婆婆。硝烟弥漫时男人在旁闷声不响,缄默观战。把个雨荷气得要吐血。 真正引发离婚危机的还是因为她男人的窝囊。那年夏天雨荷下班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进门感觉异样。电视机电冰箱失踪,就连一只电风扇也不翼而飞,赶紧打开衣柜,几床好些的被褥也没了。要知道,当年这些家什都类似镇家宝物呢。遭窃?不可能,楼下有值班,她婆婆从不出门。 带着疑惑,雨荷匆匆下楼询问她婆婆。她婆婆眼皮不抬,出语惊人:“不是说好的啊,你们结婚之后这些东西要归还的!” ……啊! 听罢,雨荷头发在冒烟,一个公用电话将自己男人拎回了家。 她男人胆怯地用眼角瞟着燃烧的雨荷,支吾了半天:…是,是,是这样的,……是给我弟弟以后使用的。 因为家境不好,雨荷的婆婆婚前瞒着雨荷,实施了这样的一个先下手为强的计谋。 诈婚呢! “我雨荷堂堂正正,结婚前置办家什完全可以对我明说,知道你们家穷,但我还是嫁了你家。我看中的是你们家为人本分,进你家门并不是贪恋你们家的财富,是想靠我们全家上下的勤劳,过个安宁的生活。可你们母子合谋居然使用这么奸诈的手段。不把我当人呢” 这次雨荷没有骂人,气得流着泪说完话,抱了孩子,转身出了门。 离婚没去法院,手续办的奇快,只三天结束。孩子和单位刚刚分配的房子归雨荷。男人说:我妈妈同意只承担以后孩子读书的费用,此刻还是妈妈先。 从此,悲愤的雨荷带着孩子离开了那个窝,不靠天,不靠地,开始了一个单身女人漫漫艰辛路。那年她35岁。 离婚一年,企业开始改革,将她改回了家,顾念她单身带着孩子,为示仁慈,她企业补贴了5千元。为了生活,雨荷开始四处打工。也许录用她的那些人不端,馋涎她的容貌。所以,雨荷的求职很容易,可她在一处干活的时间总不长。我询问她原因,她发声“嘿嘿”,算作回答。也许不想讲明,以免伤及作为男人的我。 时间迟缓,但总在前行。 那年夏天一个雷雨交加的半夜,忽然接到了她的电话,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惊恐,还带着哭腔,且断断续续,全然没了雨荷早年的快人快语:“你,你帮帮我好吗?”出大事了!我暗自担忧。 “……这里的雷实在太大了,孩子不在家,我怕死了,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啊”。拿着电话,我楞了半天,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是好。 挂了电话,得知平安,如释重负。但感慨由此而生:兴许女人的一生真的是被爱的一生,当一场失败的婚姻降临在她们身上时,她们失去了被爱,与此同时,她们还失去了一个家庭结构以及失去了赖以支撑自己脊梁的自信和一个完整的自我。 苦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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