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明媚的日子,阳光灿烂却不耀眼。我站在高高的梯子上,一锤一凿的雕刻神庙顶端的花纹。我已经忘记自己为什么会站在那里雕刻那些花纹。只记得大主教说,我是她见过的最有灵性的女祭司。他说,你的眼睛里,有天使的双手,将金杯银杯里的水相对倾倒。来来回回,永无休止。
当铜锤只剩最后一次落下便可以完成整座石壁雕刻的时候,忽然偏离,狠狠砸中我的手指。雪白。殷红。血源源不断的涌出来,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汲泵,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紧接着,我看到,那些石壁,每一道刻纹都渗出血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快,鲜血弥漫了我的眼睛,流成一条宽阔的瀑布。
他们说,我在雕刻最后一道花纹的时候,忽然把铜锤砸向自己的手指,然后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鲜血涌动。他们喊着,快点下来。我听不见。最后,我仰面从梯子上坠落,粉身碎骨。阳光下涌起一大片血红血红的尘埃。
然后,我看见了你,看见你骑马配剑,凯旋而归。花环、礼炮。人们欢呼着,簇拥着你。你微笑着,亲切的,和每个人打招呼。我知道,只有我知道,你其实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开心。你还是那个手持圣杯的小男孩,站在空旷的海边,金色的杯口跃出蓝色的鱼儿。
海边,没有声音。也没有风。
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稚气的站在遥远的沙漠腹地,手里握着一根权杖。权杖的上方有新鲜的叶芽冒出来,翠绿的,饱满的。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喷出透明的汁液。我看见你,站在海边,手里拿一个金色的圣杯。你的瞳仁是鸽子灰的颜色,你看着蓝色的鱼儿从杯口跃过,目光深情而温和。你的身后,涌动着无数无声的海浪。
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心间注满哀伤。是的,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小小的水壶,轻轻缓缓的注入心脏。清凉的窒息,淹没我。淹没。 [MP=180,60,true]http://www.fzyz.net/forum/lb/usr/14/14_959_172.mp3 [/M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