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评既使是对的,也不一定能为人接受,更何况是我。
昨天她又批评我:挑剔,这是一; 最致命的是根本不爱人,这是二。我当然明白,这里的“不爱人”,是指对个体存活的人类没有感情。说完她沉默了,我也跟着沉默,并且慢慢拔了一只烟,扔给她,再抽出一只,眼不看她,看着窗外面点燃了烟给自己。她可能觉得我在反思,其实只是我习惯了这样给人看而已。这样一种忧柔的中午,在这二十八楼阳光下的桌前,这样一种脑中空空的状态,是容易让人满足的。
远处的湖水还很浅,虽然去年淹死过十七个游泳的人。我是喜欢它的,连同它的冷漠。没心没肝的东西,其实很讨人喜欢。自然很伟大,比所有的艺术更让我觉得是艺术,它在所有你想象得到的地方合适地顺着你的想象发展,让你有遂心的喜悦,它又在所有你想象不到的地方自我发展,无边地拓展你想象的空间。人是什么?人只不过是一种很下贱的东西。
“不早了,还是回去吧”,我说,在她站起身时推开椅子,抢先一步温文尔雅地打开餐厅的玻璃门。其实这也不是演戏,人的生活就象龙舌兰在盛夏开的白花一样,是一层层的壳。如果这前面壳让别人感到怀疑,撕开后下面不过仍然是另一层的壳。当然。另一层也许是另一个颜色。
龙血兰要比龙舌兰可亲近得多,下电梯时我冒失地想,终于把刚才咽进的最后一口烟吐了出来,不幸却没小心呛了一下,一眼都是泪水,好在没人看见。出电梯时,我已经恢复深沉宁静的浅笑。
早已不需要背着人硬性调节自已的表层情绪了。是的,我不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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