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
元宵夜,那一轮圆月被厚厚的云遮住,一颗看月的心觉着怏怏的无趣。忽然想起广场上有焰火晚会的,现在一定很多人了。“咣”的一声,又一声,焰火起来了。站在窗前,却好看着焰火升上天空,一团团、一层层地绽放,又慢慢地消失。这一朵没有散尽,那一朵又开始盛开。十五的夜空,被这一朵朵的烟花幻化成如梦般的童话世界。似乎与月亮无关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烟花。
不仅陷入烟花这个词中。焰火是热烈的,而烟花,却带着凋零前的惊艳,让人在惊叹的同时,又不由得惋惜:还没有看够怎么就没了。惋惜的同时对这种美丽的态度就有了一种暧昧:既叹赏它的美丽,又把这种只为那一瞬的万人瞩目而刻意打造的美丽称为轻薄和浮艳,于是,有了“烟花柳巷”,“烟花女子”之称。文人的想象力总是丰富的。
都说当局者迷,可是我想那些烟花女子,一定是不迷的,她们深知那结局的凄惨,所以不得不把脸上的粉擦得厚一点、再厚一点,让自己灿烂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哎,烟花!
可是,即使不是烟花,那些花儿的结局就都是美好的吗?
[流沙]
看林清玄的散文,他说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写作文,所有的小学生都写光阴似箭,时光如梭。直到四年级,老师要求不许再写光阴似箭,时光如梭,因为你们没有看过箭,也没有看过梭,用看过的东西比喻。
读着,有一种会心的微笑在心里漾开。小孩子,总以为自己不理解的东西才是伟大的,也喜欢用“大”的词把事情说玄。小时候,莫不如此啊。时光,在童稚的嘴里说出这个词,我只能深深地微笑。
林清玄说,直到四十岁以后,他才明白时光之快是无法用什么来形容的。是啊,一切都象沙子一样从手中流走了,攥起拳头的时候,手心里还能剩下多少?
[回忆]
回忆,象重放的慢镜头,一些细节清晰地再现,而那整个的过程却不再真切。曾经含笑听一个十岁的孩子说,她小时候摘串红的花瓣,吸那花蕊里的水珠,竟是甜的。我说你那小时候是几岁?她歪着头想,却想不清几岁。
小孩子有记忆的时候起就开始记得许多事,慢慢长大的路上,又慢慢地丢失着许多记忆。我们究竟记得多少,又遗忘了多少?往事一层一层地叠加,心灵不堪重负的时候,不经意间一点点地遗忘。那刻在心底的也许只是些零星片断,回忆的时候常常会掺杂上今天的想象,想着,念着,弄不清其中的味道。
我记得儿时母亲做给我的花布凉鞋,和凉鞋被露水打湿时心中的懊恼;却忘了除它之外夏天还穿过什么样的鞋子。
记得第一次离家远行时的兴奋与惶恐,却忘了那日子到底是哪一天。
记得…… 遗忘……
更多的是,我不知道我都遗忘了哪些,重要或不重要的往事。
[天涯]
有的时候,人最不能读的两首词,一是“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断肠人为什么一定要在天涯?既已断肠,何处不是天涯?不管那个地方如何的风光秀丽,在断肠人的眼里,都是一个无法诉说,满眼寂寞的天涯。
二是“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知交已零落,何处不是天涯。何止“西出阳无故人”,朋友零落之地,都是一曲忧伤的三叠。
一些日子在流年中慢慢走远,一些画面在时光中渐渐模糊,虽近在咫尺,相对时已如天涯。
天涯有多远?其实,只是有一种距离叫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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