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灯,锁了门,俺就跟着这几他人走。老远的看见是个人多的地方,象是俺们那的镇子,卖啥吃的都有,热闹极了,俺寻思,咋这个地方热闹?一头想一头走,不大会就走到了个门脸前,门口有个人叼着烟卷站在那招呼:“来呀来呀!快来看哪,这可是真正的东北大腕,小寡妇上坟十八摸,走过,路过,不能错过呀,快来呀。”俺一看,人还真不少,一打听五块钱一张票。票是比俺们那贵了点,可是,能听见老家的二人转也值得。
俺掏出钱来买了票走了进去,这屋子挺大,能盛好几十人,头顶上还有天车,一看就是个车间改的。从前到后,一率的长条凳子早就坐满了人。除了当中那个台子,转圈黑呼呼的。屋里头的烟,赶上下雾了。那看戏的人,唧唧喳喳,满地的毛磕(葵花籽)皮子,俺看见这个就想到了俺们那要是演二人转就是这样。
前排是没了座,俺找了个地方坐下,那戏正唱的热闹。戏是刚开始,上来两个垫场的,男的是个小胖子,穿着白小褂,浅绿的灯笼裤,光头贼亮。女的是个细高挑,那脸画的,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那小胖子上来说:“个位朋友,晚上好,我来介绍一下,我姓王,名字叫王老五。”
那女的那扇子掴了他的脑袋一下说:“咋起这么个倒霉名字,王老五是啥知道不?”
“啥?”
“光棍子!还王老五,真不嫌磕碜。”
“那有啥法?俺爹妈给起的,也没起错呀,俺到今天还是光棍呀。”
“你咋就光棍子了呢?”
“长的磕碜呗,朋友们都得说,你咋死新眼呢,放着旁边的大姑娘打光棍,那不是守着烙饼挨饿吗?”。
“谁希罕你!”
“你看,我也想开了,擀面杖当烧火棍,我就可着灶(造)!”
“啥,要造,回家造你娘去。”
“你看你,急啥眼,我娘抗造的时候,我没赶上啊?”
就这一句,台底下轰的笑开了。这二人转就得想办法先拿下人,行话叫“粘活”,东北二人转的荤磕就是干这个使的。
那胖子接着说:“对了,光顾了介绍我了,还没介绍这个女士呢。她姓秦,叫秦香莲,别乐大哥,也够倒霉的。你别看倒霉,她和我不一样,咋不一样法 呢,听学徒我跟你慢慢说。她吧,有文化,我没上过学。”
“这到是真的/”
“人家出门说话都文邹邹的,有一回吧他爹死了,她出门打车到火葬厂……”。
“你爹才死了呢,别扒瞎,我爹硬实着呢。”
“我知道,那是你后爹”
女的就用扇子掴机那胖子,胖子说:“你等我说完,坐上车那司机就问上哪,你才她咋说?先生,请把我 送到人生的终点。那开车的一听就蒙了,哪有这个地名呀,她就说,就是火葬厂。那开车的急眼了:火葬厂就火葬厂呗还整出个人生的终点,那你要说人生的起点,我还得给你送到你妈那去。”
小胖子唠着浑嗑,台下的人笑的前仰后合,接着,就上来一副架儿(搭档),俺一看,这是正戏了,那个男的嗓音亮,那个女的更是噶蹦的脆,扮相嗓子都好,俺想,这五块钱是没白花,过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