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礼物” - 『听雨西楼』 - 古风网

酒干诗卖无 发表于 2006-3-2 14:59:00

离50岁生日还有些日子，就有许多人来问我喝寿酒的事了，我肯定只能一再推辞，因为我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自尊心常常会作怪。这些年来，自己的事业毫无起色，特别是面对我儿子时，会常常感觉到愧疚。两年半前他高考毕业，因为分数不高，只被几家二流的学校录取，而家里只剩下三万元，我打算用它开发自己的一个专利产品。于是，我与儿子协商：“你读完书出来至少需要5万元，而毕业后依然难找到好的工作。而我和你妈现在都在下岗在家，没有经济来源。不说你今后的学费是个问题，就是一家人吃饭也难解决。如果我把这钱投入到我的专利上去，或许在三年内我们就能回到以前的那种红火的日子。到时你也可以选择你所喜欢的学科去学习。”儿子同意了我的意见，但是我看到他的情绪很低落，尽管他成绩不怎么样，但是学习的重要性还是知道的。 今天可真是个好兆头啊！刚醒来就看见窗外白茫茫一片片雪花在空中飞舞。春雪在长沙市里是难得一见的，去年一个冬天也没下过一场像样的雪。望着这银装素裹的景色，心想这一定是老天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瑞雪兆丰年啊！听到开门的声音，我知道是妻子买菜回来了。她一进门就催促我快点起床，因为一些亲戚会来吃饭，晚餐那一桌寿宴虽定好了，但午饭还是得我下厨。于是我顾不上去欣赏这老天爷送的“礼物”，匆忙起床忙起来。 我有不少拿手菜都是受众人夸奖的，因为我曾开过快餐连锁店。那时我算是风调雨顺，事事随心，除了三家快餐连锁店，还经营五金机电，更骄傲的是我与博物馆合作，筹办了一家“中华南方古乐宫”，这是个以古乐器为元素的音乐演绎场所，我当然是老总。“嘟嘟。。。”卧室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谁啊？”听到妻子在用那不标准的普通话对话时，我问道。妻子没回答我，只听到她用急促的声音在回答着。“是的是的，我是他妈妈。啊！———” 猛然只听到她惨叫一声：“我的崽啊！”我从那声音中听到了我这一生最不愿听到的消息。我从厨房立即冲到卧室，只看到妻子倒在地板上翻滚惨叫。我顾不上管她，嘴里嚎吼着，浑身颤抖地拿起电话：“我是他爸爸，我儿子怎么了？” 一个陌生而沉稳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你是XX他爸爸吗？你儿子出事了，出了车祸！你们现在马上快过来，他已经不行了。快过来看他一眼！” 如果谁还质疑五雷轰顶的确切含意，我将鄙视他。我哀嚎一声：“我的崽啊！”瞬间感觉到五脏俱裂般的撕痛。“他。。。他现在在哪？快告诉我我儿子现在在哪个医院？”
 “在中心一医院”对方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告诉我说，从语音里我能感觉到是个乡下人。 “哪个中心医院？”我大声叫喊着要妻子别哭喊，因为我听不清楚。 “就是人民医院，中心一医院”对方很确定的说。 “我们就来，马上就来！”我立即挂上电话，看到妻子的头在地上拼命地往地上砸，我一边扶起她一边冲着她绝望的吼道“快起来啊！快起来去看看我们的儿子！”
 这时电话又响起来，我拿起电话只听到对方说道：“你怎么挂了？你们赶到医院要多长时间？”我说半小时就能赶到。“那你们快来，怕来不及了！” 踉跄着从楼上滚落般下来，漫天的雪片像苍天的泪花飘飘坠下，冷清的道上只传送着我们这对中年夫妇撕心裂肺的呼嚎。一辆的士在我们的呼喊中停下又急忙驶离而去，我知道他是害怕。另一辆的士在我面前停下了，因为我站在了马路的中央。上车后他哀求我们别再哭泣，也别催促他开快车，他说他见着我们这样子心里很慌乱。 司机一声不吭，眼睛不再看我们一下。这时，我胸前感到了有个东西硬硬的，这才想起了一件必须要做的事。那是一把水果刀，出家门时我特意带在身上的，连妻子也不知道。因为，我知道做儿子的不能就这样走！做父亲的也不能这样活！此刻，我眼前浮现出儿子躺在病床上的情景，他浑身是血，嘴张开着，上下唇向内微卷，那口形是想发出叫唤爸爸的样子；他的眼是张开的，向着天边望着，依然是那么闪亮，表情上没有痛苦，只有渴望。。。我大声狂叫着：“谁是杀我儿子的司机？”我环顾四周，忽然看见地上一个人跪在地上在哭泣，我知道是他了。急忙从怀中抽出水果刀来向他猛扑过去，人群中一阵骚乱。我手被人死死抓住了，地上那人在一群人的拥蔟下迅速离开。我竭嘶底里地狂吼着：“还我儿子！你已经死了，不管你逃到哪去，我都会杀死你！”我全身都在颤抖着，设想着这即将到临的时刻。
 往事像一片片、一蔟蔟雪花，在我眼前无序飘舞，往日熟悉的街道都变得陌生起来，世界就像远处那把灰色的雨伞，一切都与我毫无关系。突然，前边一个建筑物像一道闪电一样射入我的眼帘，就是它就是它！它就是我儿子的单位，我连忙要司机右拐，开进了儿子的单位。因为我要确定是在哪个医院，好快快赶到我儿子身边，现在是他最最需要我们的时候。 的士在马路旁停下了，孩子的单位前挤满了人和车辆，我径直向他平常工作的地方奔去，很显然不见了那张最最熟悉、最最亲和的脸。我冲着那窗口哭丧的撕喊着：“我是XX的爸爸，我儿子现在在哪家医院？”噪音淹没了我的喊叫。。。终于一个人听出了我是谁，他用手指了指隔壁的那间办公室，不知道是不是要我去找领导问问。 那办公室前边有一块很大的玻璃窗，我从充满诧异的人流中转了过去，猛然看见一张最最熟悉、最最亲和的面孔！是我儿子！———是我儿子！————时间仿佛一下子被静止，我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感动，是狂暴还是柔弱，我的眼泪像止不住的春江之水，不停地涌动。
 儿子，就像一只木鸡，被眼前他从没见过的异样父母惊呆了。他在慌怯中从办公室跑了出来，傻傻的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我可爱的孩子啊！你又怎么能知道在这短短的半小时里，你父母走过了怎样的心路历程呢？那是一种仿若隔世的苍凉！是一种痛不欲生的体验！是一种近乎原始、近乎野性的疼爱！天苍苍，莫过于父母的心啊！—— 儿子在他母亲的哭诉中，眼慢慢的湿润了，周围所有知道了此事的人也安静了下来。我跨了过去，一把将儿子紧紧地搂在了怀里，这是我从儿子上学以来，给他的第一个拥抱，整整久违了13年。妻子也一把抱住了他，我感觉到儿子的手扶在了我和妻子的肩上，虽然是那么的无力，却非常温暖。 
 五十年了，整整半个世纪。经历过的风风雨雨，生活的甜酸苦辣，我都能将它一饮而尽。我一直以为自己能面对一切，但在这半小时里，我的自信被打得粉碎。我现在知道了我并不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但我却知道了我有多么疼爱儿子，这已足矣！ 生日就这么过去了，在昨晚的寿宴上没有人对我说“祝你生日快乐”，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不快乐，我也知道大家都不快乐，特别是每当我对人家说“二十年来，我今天第一次拥抱了我儿子！”时，连男人都忍不住眼泪，而自己的心脏却刀割般的疼痛，我知道旧病复发了，而诱发病因的是爱。
后记：由于我家的电话没安装来电显示，今天一早我就赶去了电信局查号，但是没有结果。服务小姐说要报案后，由公安部门出面才能查核。我并不想太麻烦，也知道不一定能有结果。所以，我把这生日的“礼物”公之于众，我想大家会从中得到些什么。
附声明：请我的好友和所有看了此贴的朋友们，能把它转发在任何你所知道的论坛，并把网址传给你的QQ好友。我的目的是想通过你们，把我所写的东西让那个“谋财未遂者”或者是“恶作剧制造者”也可能是“阴谋活动家”的人能够看到，我要让他知道这样一个无耻的行为给人的心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也许他（她）也是为人父母，也许还在为人儿女。我想他（她）会在看到大家的谴责时，会应该感到自责，或良心的不安。如果他（她）还在幸灾乐祸，甚至为自己的阴谋沾沾自喜，那我奉劝你去医院看一下心理疾病，否则将无可救药，因为爱已离你远去，你的生命也将毫无意义！我等着你给我打来电话，只须轻轻说一声“对不起！”我记得你的声音。。。

一默如雷 发表于 2006-3-2 16:11:00

感谢下午，能看到这么好的帖子。

蔺子发表于 2006-3-2 16:42:00

打开Q时，看到懒虫版版的信息跑出来，看到这篇文章，吓了一跳。还好，只是一场恶作剧。
前天晚上看<美丽的世界>，就是张大民的幸福生活的续集，看到张大民的儿子过马路时把萨克斯弄丢了，让车压扁了，回来，害怕父亲的责骂，哭了。张大民说：儿子，我应该感到高兴，压坏的不是你，只是萨克斯。
从另一个方面讲，你也得感谢这个搞恶作剧的人，没有这个经历，你怎么会知道自己内心的真实的想法，怎么会向儿子敞开你的第一个怀抱？
没想到懒虫居然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万事看开，自在舒心。

蔺子发表于 2006-3-2 16:45:00

对了，忘了祝懒虫生日快乐~~~

康人嘎子 发表于 2006-3-2 17:09:00

很感人的.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快乐,因为懂得亲情,珍惜亲情的人最快乐

酒干诗卖无 发表于 2006-3-2 22:42:00

http://218.30.21.253:8081/caoyuan.mp3

蓝荷雨夜 发表于 2006-3-3 01:04:00

体会到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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